一卷:君作守松鹤 【第七十七章】心寒_宦宠卿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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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卷:君作守松鹤 【第七十七章】心寒

  她进来的悄无声息。

  齐玥提笔、站直身体,摸着下巴认真思索时,瞥见了角落里的绣花鞋,吓得一激灵,抬首看清来人是谁,才逐渐平缓,颇为无奈地问道:“殿下怎么也不叫人通传一声?”

  萧月怀似笑非笑:“齐大人如此惊慌,失了仪态了。”

  齐玥挑眉,并不在意。

  “殿下来此...可是来追问私贩人口案的结果?臣递到公主府的竹简里不是写清楚了?殿下还有什么想问的?”

  他低头盯着案上的绢帛,眉头一会儿堆起来,一会儿又松了下去,反反复复,似乎不满意那份文书。

  萧月怀略略地扫了一眼,瞥见开头的“袅袅”二字,不由冷笑:“齐大人这样清闲?身在这诏狱之中,竟还有心思儿女情长?”

  齐玥没有回话,而是小心翼翼将那绢帛叠好,揣进了怀里。

  过了好一会儿,才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:“这是臣的私事,公主还是不要多问了。”

  萧月怀心里翻了个白眼,哼哼两声道:“府门前遇到了袅袅,她奉陛下旨意前来,倒是令我惊讶。以往刑部闹出再大的案子,陛下顶多在早朝时问个两句,从未有过今日之举。”

  齐玥目光一顿,斜着头看她,面露讶异:“公主不知道陛下为何赏下御赐茶点?”

  他表情古怪。

  萧月怀并未理解他话中之意,眉头紧皱着问:“我若今日不来刑部,还不知有此事...怎会晓得其中缘由?”

  齐玥从书案上堆着的文书里抽出一卷竹简,铺开来指给公主看:“臣写给公主的文牍里,清清楚楚写明了,那桩诱口案的幕后主使是谁。”

  萧月怀点头道:“是,你写了。主使人是吏部郎中邱执,此人有什么问题吗?”

  齐玥盯着她看,眸光在她脸上来回打转,狐疑道:“公主真的不知邱执是谁的人?”

  萧月怀怔了怔,脑海里仔细地搜寻了一下,的确觉得“邱执”这个名字有些眼熟。她沉默了片刻,突然想起了什么,顿时茅塞顿开:“他...莫不是三皇兄的门客?”

  齐玥脸上的异怪之色退去,笑道:“臣当真以为公主不知呢?其实...只是门客也没什么。

  “坏就坏在...分赃的比例不对。昨日审讯,臣得出个结论,作为幕后主使的邱执,只拿了赃款的一成数,剩余的九成...明明账册上有清晰记载,却偏偏不知去了哪里,邱执也咬死不肯交代。不过赃款最终流向了何处,明眼人都看得出来,也不必费力猜测。”

  萧月怀眉骨一跳,一股冷瑟之意油然而生:“所以父皇赐茶...是为了敲打你。让你不要再继续追查。”

  齐玥低眸浅笑:“公主果然聪明。陛下还特地挑了秦掌史前来,举止之间已有威胁之意。陛下为了三皇子,也是用尽了心思。”

  这话像根刺,狠狠扎进了她的血肉中,使她心尖猛然一颤。

  她知道这世上多有不公,也知道自己的父皇并不是个铁面无私的君主,是人就有偏私之处。可私贩人口这样的案子,是大周律法最不能容忍的...邱执只是个小小的吏部郎中,若无三皇兄撑腰,是绝不敢做这种杀头买卖的。

  齐玥说得对,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究竟谁才是真正主谋。可父皇...却置律法于不顾,要包庇维护背后之人。

  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在她心里蔓延开来。

  要说失望,其实齐玥解释缘由时她就料想到了结果。可她仍然觉得气血上涌,难以平复。

  这不是普通的贩卖人口案,那些稚童也不止是被买卖,而是被达官显贵当作玩物随意践踏蹂躏。甚至这些贼匪还借着这样的途径,向买家私售律法所禁的五石散,明目张胆破坏京城秩序,其心当诛。

  父皇连这样的事都能容忍...甚至想在邱执这一环直接将案子截下,把三皇兄撇干净,名正言顺的不予惩治,还是令她寒心不已。

  她紧了紧拳头,眉目微抖,一口气在心中憋了许久,缓缓问道:“齐大人打算遵从陛下之意,不查了?”

  齐玥理所当然地点头:“自该如此。臣总不能不顾秦掌史的安危?”

  “这事若换了公主,恐怕您也不敢再追了吧?您为了秦掌史,可以连性命都不顾,她在您心里的分量,足够让您止步了。”

  他切中要害直击痛点,让萧月怀再一次感到了自己的无能。眼下她势力未起,秦娥入宫,女官之路也刚刚起步,她们都没有能力保护对方,此刻与站在顶峰的掌权者做斗争,便是以卵击石。

  可她也不甘心,闭目便能想起那晚为小女孩擦拭伤口的情景,那些稚童怎样受苦,她不敢去想。因为她也曾经和他们一样,被人这样玩弄戏耍、蹂躏欺辱。

  她深知那是怎样的恐惧、惊悚。

  若今时今日,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放过三皇兄,改日他必然卷土重来。

  她不说话,但也暗下决心。这事她不能追查,但有一个人可以继续深挖。

  谁知,齐玥却轻飘飘说了一句:“臣看公主是真的无意间斩断了这条贩卖人口、私售五石散的利益链,来刑部前确实不清楚三皇子在此案中的作用。所以好心提醒一句,还是莫要想着将此事交给六殿下了。”

  “陛下知道这案子是公主您送到刑部的。他遣秦掌史前来,除了敲打我,还有另一层警告。公主聪慧无双,应当知晓臣是何意。”

  他没有彻底点破,但萧月怀已经醒悟,背后升起层层森冷。

  她的父皇,恐怕已经觉得她在参与党争了,认为这桩案子是她为了帮助同母所生的六皇兄夺权,而故意送到刑部的。

  萧月怀闭上眼睛深深呼吸,片刻沉寂后,点头道:“我知道了。”

  这桩案子已被定了性,明面上是掀不起风浪了。父皇既然插手,那些能指向三皇兄的证据,最后必然会被销毁。就算还能深挖出别的证据,也错过了面呈于世的机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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